从蝉声鼓噪的夏,到促织唧唧的秋,小丫在老家这个海滨城市住满了100天。
这是小丫离开爸爸妈妈时间最长的季节。
离开爸爸妈妈的日子里,小丫依然是活泼着、快乐着,好像没有特别想念爸爸妈妈。不是吗?她从来不会“茶不思饭不想”的恋着爸爸妈妈,也不会有事没事念叨爸爸妈妈,更不会哭着闹着找爸爸妈妈。她每天的状态就是那样高高兴兴、疯疯闹闹的,一天到晚都处于动的状态,“捭阖纵横”,又跑又蹦,上串下跳。心无旁骛、一门心思的享受属于自己的美好时光。
有时我们故意问她:“小丫,想不想爸爸妈妈呀?”
小丫说:“想!”
“哪里想呀?”
小丫用小手拍拍自己的肚子。
小丫的肚子每天都饱饱的鼓着,有道是“吃饱了不想家”,估计小丫肚子里也盛不下什么想念,看她的表情就知道,无论问她想谁她都会以这种方式作答,“例行公事”而已。
怎么说呢?小丫给人的印象就是:只要有得玩儿,什么都不想。
那天我抱着她,指着她爸爸妈妈的照片,问她:“这是谁呀?”
小丫伸出手指头比划着: “爸爸。”
我又问“那是谁呀?”
“妈妈。”
忽然小丫有些急切地说:“抱抱、抱抱!”
正在抱着你呀,怎么还要“抱抱、抱抱”呢?正诧异间,我感觉到小丫的身子正向着照片使劲前倾,眼睛里流出一种柔柔的渴望。
我恍然大悟,她是要让她的爸爸妈妈抱抱。
于是我抱着她靠近照片。
这是一幅“巨幅”照片,是小丫爸爸妈妈举行婚礼时做海报用的,婚礼后就挂在家中客厅里。照片上的人比真人还要大些,占去了半面墙壁。
这给了小丫如临其境的“亲近”爸爸妈妈的感觉和条件。
小丫让上身贴在照片上,张开双臂,把照片上的爸爸妈妈尽揽怀中,脸靠在照片上,和妈妈做亲吻状,一副柔婉情深的表情。然后又抬起脸来,看着照片,用一只手慢慢摩挲爸爸妈妈的面庞,口中低声的嘟囔着什么,就好像他们真的在跟前,要和他们说悄悄话一样。
她从心底里泛出的那种依恋和眷念的样子让我的为之一动。
这就是思念。
这就是小丫的思念。
小丫对爸爸妈妈的思念是在自己心底深处放着的,从不浮在表面,这当然不会是她有意为之的。孩子和爸爸妈妈的感情是天然的,尤其是对妈妈的依恋与生俱来,只是小丫每天的时间都被玩耍充盈着,被好奇诱惑着,被求知吸引着,被淘气顾沾着,从来也没留下充足的空间来体现她对爸爸妈妈的想念。她的话也还说不囫囵,不能完整表达自己的意思,这就似有一种无声无形的雾霭,把她对爸爸妈妈思念屏蔽了起来。
然而就在她日常行为的罅隙当中,在点滴零碎的不经意之间,她就会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的思念流露出来。
小丫打喷嚏,我们问:“吆,谁想你了?”小丫会不假思索的回答:“爸爸!”;
看手机上小丫视频的时候,她常常会轻轻地说“妈妈”,示意要看有妈妈影子的视频;
院子上空有飞机飞过,我们问她“天上飞的是什么呀”?她回答“飞机”。我们又问“谁在飞机上呀”?小丫会说“妈妈”。
小丫从来没坐过飞机的,她应该不知道飞机是用来做什么的,但潜意识里,她能把让妈妈回到她身边的希望和飞机联系起来,这不能不说是思念的魔力在起作用。
其实对爸爸妈妈的思念一刻也没离开过小丫的内心,她只是用了她自己的方式,真有似无,举重若轻,在调皮中潜着,在笑声中匿着,暖暖的,轻轻的,像艳艳花开般,热烈而无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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